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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:梦境

第3章:梦境

“咚!”异物掉落的声音。千源明白:自己做到了,成功地砍下了裂岩熊的头颅。

[无往之刃],将魔力压成极致的锋刃,然后附在刀、剑一类的武器上使出的技能,其锋利的程度,可以轻松切开上好的玉石。

无往,无往不破,无往不胜。

在刚刚的一瞬间,千源将手上的断剑重塑完整,品质远远超过了完整时的形态,甚至可以和御用匠师打造的名剑相媲美。

“呼——”风吹散了不明的粉末,紧接着,“叮”的一声,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,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散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。

千源摇晃着向前走去。强行使用前世的技能,让他的魔力近乎枯竭,身上的力气也跟被抽干了似的。

千源努力地捡起了地上的那个白色掉落物,欣然一笑。

这枚魔核,算是我新生的第一件战利品吧。

魔核,顾名思义,就是魔力聚结而成的核体。它与怪物相伴相生,当怪物出生的时候,魔核也会跟着在怪物体内形成。但当怪物死亡,魔核却会留存下来,或被破坏,或被利用。当然,也有可能在怪物死亡的同时,不小心被损毁。

根据魔力量的多少和耐度的高低,人们将魔核从低到高分为白、绿、蓝、紫、红、金、六个等级。怪物的等级越高,掉落高等魔核的概率也就越高。

魔核好比是太阳,是能量的集成体。它被广泛地应用于交通、炼金、装备制造等方面,作为提供魔力的来源。魔法师们还创造出了各种和魔核相关的魔法,争取把魔核的利用率提到最高,这也使得魔核的使用变得更加多样化、复杂化。

千源将魔核塞进裤兜里。他不方便再去拿油灯,于是就扶着墙,向着那团幽幽的白光一步一步地挪近。此时,在千源眼中,那白光就好比是救赎的希望之光,简单而又美好。

十步……七步……三步……

终于,千源走到了白光之中。他的眼睛未能适应光线的瞬间变化,缩成了一道细缝,过了一会儿才得以睁开。

映入千源眼帘的,是茫茫的夜景,月亮挂上了树梢,洒下柔和的月光,群星簇拥着月亮,用自己卑微的光辉,为月亮这位女王做点缀。

月光啊,仿佛倾泻而下的甘霖,无私地滋润着万物,一树一石,一花一草,当然,也包括刚刚死里逃生的千源。

千源觉得自己此刻的内心就像是没有波涛的大海一般平静,不像是刚经历过生死搏斗,倒像是晚饭后出来闲情信步。

稍微观赏了一下月景后,千源恢复了思考。

还得……继续前进才行……千源刚要抬脚,心脏骤地一紧,他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,一点儿劲都使不上。

啊啊……果然,还是太勉强了吗?

千源两眼一黑,倒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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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呼——呼——”

这是……风的声音?

千源从昏迷中醒来,他一点点地睁开了眼睛,视野随之变得清晰起来。

眼前,是一片黄沙漫天的荒漠,望不到它的边际。

炽热的太阳悬挂在高空中,散发出的光与热,给薄云镶上了金边,将空气烤得扭曲。萧瑟的风儿拂起一阵阵沙尘,像是从地底钻出了一只又一只虚无的沙黄色的鬼魅。这里看不到连绵的山脉,有的,只是时起时伏的沙丘,以及寸草不生的戈壁。

我怎么会在这里?怀着这样的疑惑,千源尝试着站了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沙粒。忽然,他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:自己的触觉,似乎消失了。

耳边是哀嚎般的风声,眼前是荒无人烟的绝地,鼻腔里充斥着有些沉厚的沙土味,唯独触觉,像是被喜欢恶作剧的妖精偷走了一般。

千源试着握了握拳头:果然,什么都感觉不到。

能够做到这种事情,这里八成是我的梦境。千源做出了初步的判定。

他曾经看过一本名为《梦中万象》的书,作者是一位在“梦”的方面颇有研究的魔法师。记得书中有这么一段话:梦是人们自主创造的残缺的世界,人们会根据自己的认知构造出潜意识的渴求,而一个人的认知不可能达到绝对的完整,加上梦的结构复杂无比。因此,所有的梦都必然会存在缺漏。至于缺漏的大小,则就因人而异了。

触觉的消失,或许就是自己此时的梦的一个缺漏。

“哈……”千源回忆了一下适才发生的事情,他想起了自己刚刚战胜裂岩熊之后昏倒的事情。

倘若没有猜错的话,自己的生命应该快到终点了。这场梦,是自己的最后一场梦。

那么,要在这里安静地等待死亡么?还是……

“!”当了千年的魔王,千源的感知能力磨炼到了极为恐怖的境界。他感到自己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住了,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。

是那边么。千源看着自己的十点钟方向,若有所思。

反正在这里也是等死,不如往前去看看,或许能有什么转机。

不前进的话,就不会有答案。

自己的梦境中,会装着什么,真想看看呢。千源想着,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。

走吧。千源握紧双拳,朝着力量的源头启进。

千源一边前进,一边还不忘观察周身的环境。他发现土壤的颜色由棕黄色渐渐变成了朱褐色,天空也逐渐变得灰暗,厚重的云,一点点遮住了太阳的光彩。

这是在朝着地狱靠近吗?看着四周阴暗沉闷的景象,千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。

但愿不是那样吧。

一百米?两百米?走出了多远,千源自己也不知道。直到一道斜坡横在他的面前,他才停下了脚步。

这道坡很长,很高,像极了一副巨龙的遗骸,卧在大地上,经受着风沙的洗礼。

力量的源头,就在坡的另一边吧?这么想着,千源再次抬脚。

他的步履很缓,没有急着奔跑起来。因为他足够成熟,不是稚嫩的少年,不会对一切都怀抱热血。

期待么?说没有是骗人的,只不过,内心另外的一大半,装载着担忧。

但是,千源的每一个脚印都无比坚定,如同千斤重锤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。

一步,又一步……千源走得很慢,很沉重,同时也很耀眼。他如同一位朝圣者,坡的后面就是他的圣地,他内心深处的秘密。

“嗒。”最后一步。千源终于站在了坡顶,俯视着下方的一切。

眼前的光景,让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。不是地狱,亦不是天堂,荒芜的大地上,只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,正相互对峙着。

黑色的一方是个魔王,长着另类的、尖锐的犄角,穿着一件画满奇怪图案的长袍。发丝间露出血红的目光,像是要吃人一般。

而白色的一方则是一个勇者,身姿英挺,气质不凡。脸颊上纹有祝福的咒印,身上的铠甲精致而又圣洁。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柄金色的圣剑。

两人像是棋盘上的黑白子,又像是一架权衡正邪的太平,维护着脆弱的、莫名的平衡。

千源感受到的力量,正是源于两人对峙的强大气场。

气场瞬息万变。魔王和勇者之间,已经无声地较量了几百个回合,僵持的局面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打破。

原来,我的内心深处,是这样的画面啊……千源心中暗想着,瞳孔有些失去光泽。

该说是幼稚还是执着呢?哈,我可真是可笑!

不过,如果这是梦境的话,就没有问题了吧?

我……原来也有任性的时候啊!明明决心放弃一切了,却还是困在原地,是这副身体的少年之心让我时光回溯了吗?

那么接下来,就让我在生命的最后,好好看看自己的梦境还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吧!

千源的眼睛闪烁着光芒,那是不属于他很久了的神情。

观战这种事情,真是让人兴奋不已!更何况,这将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!

时间缓缓地流逝着。千源、魔王、勇者,都没有任何的动作,任凭强风吹过,掀动他们的衣角。

千源屏息等待着,他相信战斗终会拉开序幕,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,一点用作开场白的时间。

一分钟,两分钟,三分钟……

终于,报幕人念完了开场白,好戏——开场!

没有任何先兆地,战场上的气息变得紊乱起来。千源集中精力,努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划入自己的感知范围中。

一道道劲风夹着沙石,环绕魔王和勇者刮起。渐渐地,一个巨大的气旋以两人为中心升起,搅动着空中的云块。顿时,天地失色,杀意四涌,仿佛天灾将要降临人世。

气旋刮得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。风已然成了利刃,竟在掠过地面的时候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割痕。

终于要开始了吗?千源死死地盯着魔王和勇者所在的方向。我梦境里的决战啊,我内心深处的渴求啊,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!

“嘭!”气旋承受不住过分强悍的力量,爆开了。

这,正是开战的号角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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